丝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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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盟捣鼓出的是个夏日混战EVENT，形式虽是初见，排场却不见得小：下赛季入围常规赛的队伍都收到邀约，全程网络直播，电视转播视反响待定。

所谓“混战”，实际打的是表演赛的旗号，毕竟夏休期夹在两段漫长的赛季中间，对选手来说是弥足珍贵的调整时间，不可能在这时安排额外的，强度较大的比赛。但同时又是几家战队真刀真枪地上去比，因此气氛也不可能过于温和。对选手们来说，则更像夏休期私下互约的友谊赛性质，只不过观众多了点。

至于作为噱头的“赛后重大发表”，目前已通过官方的非官方的以及自称官方的各种渠道散播出不少消息，虚虚实实真伪难辨，这就不知到底如何。

 

 

 

活动场地定在H市。

由于是联盟主办，不像全明星似的包给俱乐部，场馆也就不在兴欣这边，而是定在萧山体育场，离着上林苑挺远一段距离。

这几天，各家战队陆续落脚H市，在联盟包好的酒店却找不到兴欣的人。几个大神一合计，左右无事，便齐齐往上林苑串门。陈果好吃好喝地接待他们，看队里也就魏琛资历还镇得住，便打发他出去陪聊，完了再好好送回酒店。几次三番，叶修总是不在。

他前儿由苏沐橙陪着走了趟医院，之后便早出晚归。

 

 

 

叶修在手外科门诊刷了个脸，医生竟还记得他，招呼两人进来。

可是一听叶修问他康复训练，别的不提，医生就先皱眉，“胡闹。你这伤的严重性刚来时我就已经讲清楚，康复训练对你未必有用。不要一时情急乱投医，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没有起色不说，反而会加重你的心理负担。”

说到最后，目光落在一旁的苏沐橙身上，语气透出严厉。

医生应是下来专门了解过所谓的“职业选手”，好歹对叶修身上“毛病”的由来有了点儿谱。因此才更觉得，从生理层面上医好病人其实本无指望，治疗的重点还是要落在心理层面。

叶修现在的心态算好吗？在他看来谈不上。

他见过很多这样的病人，当难以负荷的创伤发生时，首先有一个拒绝接受的过程，表面上看起来对伤势浑不在意，极不配合治疗。之后态度却180°反转，通过一切医生建议或不建议的方式积极治疗，且盲目乐观，坚信不久便能好起来。

这差不多是最“坏”的一种心态了。

因此医生板起面孔，他预备今天一定要劝退两人。病人一时接受不了不要紧，但家属不能也给他一种这样的氛围。现在帮他认清现实，走回正道，是比陪他闹有益得多的事。

没来得及开口，这高高瘦瘦的后生便往面门前一挪步，将那姑娘挡个严实。他苦笑着挠挠脸，说，“您别怪沐橙，完全是我自个儿的主意，他们拉不住我的。”

正待说他，接下来的话却叫医生打个磕巴，一时怔住。

叶修说，“其实我的手好不了了对吧？我连基本的押枪都操作不出来，这辈子是打不了比赛了。您别担心，我已经放弃了。”

呃。

你说真的？

医生不免多看叶修两眼。青年身上还裹着浓重的病气，这种气息没有随他搬离医院而消散，反而愈见行深。可见他这些日子过得并不轻松。

但他却突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了。

他这样说时，脸上的表情既不刻意平淡，也不过分悲切。如果说过去那个云淡风轻的叶修是他竖起的一层外壳，用以与这个伤害他的世界对抗，那么现在褪去这层外壳的叶修则只余下很普通的样子。

一个所有遭遇不幸的普通人应有的样子。

这世上不存在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的人。即使是叶修，他遇到的所有凡人的苦难，也必得以一个凡人的方式去度过。

医生知道，当一个人满不在乎的时候，不意味他没问题，精神昂扬的时候，也不是说就很OK。只有该有的沮丧，苦闷，失落，与遗憾无遮无拦，能够诚实自然地流露出来时，他心上的缺口才算真正补好，他才能再次来到阳光下，过他余下的人生。

他终于不是个“病人”了。

医生现在可以用与正常人对话的方式，平等地与他交谈。

“那么，”医生问，“你接下来预备做什么？”

“我想至少恢复到能握笔，能写文件，能签自己的名字。”

叶修这样说时，身边的女孩深深望他一眼。叶修背着脸，却像心头有数，适时回头冲她平静地一笑。

平静，但笃定。

“就这样而已？”

“这是第一阶段的目标。”

“就算第一阶段的目标，也不是能轻易达成的事。在付出极大的努力后你很可能仍旧无法胜任最基本的工作，即便如此也要去做吗？”

“总要勉力一试。”

“好。”医生猛地站起，手捏住叶修肩膀，大力摇了摇，“我也会尽全力。”

医生三四十年的从业生涯中，子弹嵌在脑子里还自己走来挂急诊的硬汉见过，刚接好被捅个对穿的肋骨又操起刀往外冲的亡命徒见过，叶修这人吧，模样与性子都不十分出格，也没干出什么格外引人注目的事，但就让他觉得很特别，很是高看一眼。

起初他送进来，医生只觉得这破孩子死倔死倔。明明失足跌落井底的是他自己，他还优哉游哉地盘腿坐好，从底下唱歌给外面听。医生看着幼稚极了。这是个自己摔疼的人尽想着别人疼，是个走进绝路的人怀着一意孤行的温柔。

那不是温柔，只是自负。

医生对着这么个刺头，说是说不动，治又治不了，他面前横着高耸入云的心墙，墙内满目疮痍，墙外无事发生，叫人连问都不好过问。

叶修来时就是这么个破孩子，走时仍是这么副死样子。再见面，他却忽然是一个大人了。

他难过，但还算平静地说，我再也好不了了。又说，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可能让我好起来一点点的，我都想试一试。

医生就忽然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是这群人的主心骨，以及他为什么拼着打落牙齿和血吞，也要对他们说那一句“不打紧”。而只要他一句话，他们竟都信。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可以被毁灭，不能被打败。有的人你可以见证他受难，不能目睹他被按进泥里。

原来真不是自以为是。

所谓职业选手，就是这样的人吗？

 

 

 

苏沐橙是在回去取东西时遇到黄少天的。这人的脖子被魏琛夹在胳肢窝下，死命扒着门框，僵持着不肯被拖出去。

“让让。”苏沐橙木着脸站在门口，从头到脚是股倦怠味儿。

黄少天动作便一僵，脑袋刷地甩过来，瞪大眼睛。

“靠靠靠靠苏沐橙！你知道我堵你多久了吗？站那儿不许动我有话要问你！”他喘口气，一回味，眼睛瞪得更大了，“不对我是说我刚觉得哪儿怪，苏沐橙你知道你刚说话什么语气吗？简直跟那谁一样样儿的！吓得我脑袋差点甩掉了你赔我！”

“呵呵。”苏沐橙斜着看他一眼，避开两人挤进去。

这妹子是和叶修呆久了，有时盐起人来，乍一张嘴，那气人的劲儿的确一脉相承。

不一会儿黄少天就跟进来，围着她在玄关换鞋，纳闷地叨叨，“我发现你很奇怪啊今天吃炸药了还是怎么着？诶话说老叶呢他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外间魏琛愤愤地骂了句“见色忘友”，黄少天对他竖起中指。

魏琛就摇头笑笑，自己溜达出去买烟了。他心说我们苏队最近烦着呢，你个小不长眼的就去招她吧，有你好果子吃。

苏沐橙确实不大爱说话，黄少天挡她面前，她就绕过去走，实在绕不过才赏他个正眼，“果果没和你说他回家了吗？”

说完啪地拍上门。

女孩子的屋黄少天不便进，一堆话被挤在门上拍扁，搞得他很憋屈。过会儿苏沐橙出来时换了身衣裳，手里的包也换了。黄少天注意到那是个筒状的运动包，黑色男女通用款，以前从没见她拎过的。

“这儿拉链没拉好。”黄少天说着，动作已经比声音快地蹲下去拉拉链。包里装得半满，有些多半是盥洗用的瓶瓶罐罐，下层垫着毛巾浴巾和换洗衣物，衣裤都是男士的。

黄少天一脸平静地站起来，发现苏沐橙也一直在看他，女孩意味不明地勾勾唇，也不说什么，扭头便走。黄少天跟上去继续叨逼叨，“你别拿你们驴记者那套来驴我，回什么家啊骗虚空双鬼呢？快说说你们到底把老叶藏哪儿去了为啥不让见人难道我们还能吃了他？我不信你们能藏一辈子的啊快交出来交出来我一堆话想问他呢。”

苏沐橙已经走到门口，一手提起门把侧过脸。

黄少天就一秒刹嘴，见苏沐橙略带讥讽地扯扯嘴角，说，“我知道你会跟来，想跟就跟吧。你可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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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看起来像黄橙，实际上是黄橙叶大三角，体会细节

原著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三个人的场合很有意思了，其实原著能看出来黄和橙也走得挺近，多半是因为叶的缘故

那这就更有意思了呀（突然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