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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叶/兴欣叶] 这个战队大有问题!18

18

 

 


张新杰回到酒店已经凌晨一点,错过上床时间,他却毫无睡意。隔壁韩文清的房间门半掩着,他从这儿经过,又退回来,推开走进去。

 

“见到了?”韩文清头也不回地问。

 

“见到了。”

 

“然后呢,干什么去了现在才回来?”

 

“送他去了趟医院,人才刚醒过来。”

 

“医院?”

 

“嗯。没有先兆的恶性晕厥,似乎不是第一次发作了。暂时还不能确诊,乐观估计只是症状较为严重的迷走血管性晕厥。尽量减少刺激,保持心情舒畅,少去人多的地方和不要出现极度疲劳、疼痛、恐慌等诱因就有希望缓解。这个是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张新杰吐字清晰、语速平缓,活像念教材,已经一点听不出事发当场的恐慌和悔恨。韩文清侧着耳朵仔细听完,他这个老搭档说话一贯听不出轻重缓急,也不知他理会几分,就终于从展示屏上腾出视线,沉声问,“什么原因?”

 

“我的疏漏。就算所有人都急晕了头,我也该想到现在并不是刨根问底的好时机。我们还是对他逼得太紧了。”

 

张新杰想起叶修了无生气地躺在黄少天怀里的模样。双目紧闭,连气息都很轻,软着手脚凭他们怎么摆弄都弄不醒。黄少天换手给苏沐橙打电话,这时他把叶修接过来,做的第一件事是贴近左胸听了听心跳——他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态。

 

他又想起叶修说,他的手坏了。可就只是伤到手,怎么能把个人作贱成这副德行?

 

“而且……”张新杰的声音总算透出丝苦涩,“事先也确实想不到他的心理负担会这么重。我们这么多人都各顾各的心思,居然没有一个考虑到叶修……”

 

他没再说下去。韩文清转回身,半天重重地哼一声,“没出息!”

 

屏幕上播放着第十赛季总决赛最后6.5秒的录像。君莫笑视角的比赛画面其实相当乏善可陈,没有招招到肉的打击感,没有绚烂的光影效果,只有朴实到极致的初阶技能的不断释放与取消。实在没什么好看,看画面,甚至远不如看技能栏整片整片疯狂旋转的CD来得精彩。韩文清穿着黑色背心,坐姿笔挺,背影坚毅。两肩肌肉的线条一会儿被照得沟壑清晰,一会儿又没在阴影里。他重复地看这6.5秒不知看了多久,可能在等自己回来的过程中一直看着。明明挂心,可他宁愿在这儿等,并不亲自去确认一眼。

 

“你早就知道了?”张新杰问。

 

“我知道叶修受了伤,但不知道他还得了别的毛病。”韩文清回头瞟他一眼,照亮的半边脸上似有笑纹刚刚抹平的痕迹,有点冷,“如果我知道,你以为我不会阻止你们吗?”

 

“……抱歉。但是事关叶修我想尽量谨慎些,不能再出一次纰漏了。”

 

“无妨,这是你的好处。”

 

“你在叶修出事后不久就接触过他,这件事并无需要对我刻意隐瞒之处吧,队长?”

 

韩文清点点头。

 

“那么,你上次见他他是什么样子?”

 

“很正常。”

 

“那就是近段时间的事。最近……只能是因为世邀赛的甄选了吧……”世邀赛,刚好是在这个当口,以叶修的水平如果不是受伤,哪会少得了他的一个位置呢?若是再迟两年倒也罢了,偏偏这前后脚的功夫,当真是一点适应和缓冲的时间都没有,不怪他想不开。一念至此,心绪沉重起来,连张新杰都绷不住想叹气,感慨到,“叶修今天说,他再也打不了荣耀了。”

 

“他这么说?”韩文清却忽而一哂,望着屏幕语气肯定地说,“他会回来的。”

 

张新杰微愣,推推眼镜解释,“可叶修碰上的不是普通的伤病,他的手几乎不能用了。即便是像孙哲平那种半玩票性质的复出,对他来说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待他说完,房间里静了会儿,韩文清又用同样肯定的语气重复到,“他会回来的。”

 

 

 

 

 

 

 

 

叶修零点左右睁开眼的那回病房里塞满了人,陈果霸占了床边的位置连苏沐橙都被挤开,红通通的两只眼睛又肿出新境界。他想爬起来,手刚动一动,才觉出被人紧紧拽着。

 

“叶修……!”陈果本来打着盹,手中不安稳的触感似乎惊到了她,背猛地挺直,眼睛睁大,手忙脚乱地在铺上好一阵抓,更紧地握住了自己平放的手。这个反应叫叶修看得有点心酸,想喊声老板娘告诉她没事了,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喉咙干痛得不得了,像生了场重感冒。

 

“老叶醒了!”方锐站在床头,伸手拨开他睡散的额发,“可醒了。先说十分钟,再说半小时,最后居然前半夜都被你睡过去,医生都被你睡懵了。对了,谁快去知会一下医生,问问脑CT还做不做?”

 

魏琛趴在方锐后面也伸颗头看,啧啧有声,“居然还能醒过来?老叶你能的,晕过去就跟死了似的,老板娘魂都被你撵掉了。”

 

百无禁忌的魏琛被众人支使包子拖了出去,叶修半睁着眼仰在枕头上,看他们这么闹,想牵起嘴角笑一笑,也不知到底牵没牵得起来。陈果的脸却是卡白,那个“死”字看来果然让她怕,此时盯着叶修也是一瞬不瞬的。再虚弱也好,再虚弱也总算有点活气儿了,醒了都好啊。这当口,叶修的脑袋忽然往一侧歪垂,身子借力倾斜,背短暂地弓起又猛然落下,人无力地跌回被子里——这是试图起身又根本起不来。一通折腾后更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了,重新摆正脑袋都困难,就顺势歪到枕头下,失色的唇半张开,却只呼出一串气音。

 

陈果看得眼泪差点飚出来,忙扶着床沿半蹲下去,贴在面前问,“要什么啊?”

 

“可能是想喝水?”唐柔从自己包里掏出保温杯,将带吸嘴的一头伸进叶修唇缝里,怕他费力还体贴地一下下倾着瓶身。叶修抬眼见是唐柔,翕动着唇想说话,虽然还是喑哑得不能听,到底可分辨出基本的意思了。

 

叶修说,“有没有……止痛……片……”

 

唐柔就将手按在陈果肩上,对她说,“要不,你先出去等等?”

 

陈果泪眼汪汪地抬头看唐柔,女孩精致又利落的脸庞线条每一处都平整、安定。她知道她快绷不住了,可是唐柔看起来完全不受影响,甚至比她平时还要端庄稳重些。陈果嘴一瘪,望着唐柔抽噎了一下,“叶修说他疼……”

 

唐柔摇摇头,又更用力地在她肩上按了按,“果果,你先出去吧。”

 

陈果出去后,乔一帆神色焦急地从屋里出来一回,领回一队护士,一行人又出去,再回来时端着一盘子瓶瓶罐罐。陈果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缩着肩膀深埋着头,终于没忍住哭出来。她对面还或站或坐着一群比她更沉默的男人,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很生他们的气,一见面简直管不住手想冲上去抽人,现在却都不爱搭理了,什么都不想理了。她想唐柔是对的,她根本受不了。还没亲眼见着呢就恨不得把一颗心掰碎了揉烂了捧到人面前,要是死赖在屋里搞不好哭得厥过去,到时候大家是来顾她呢,还是顾叶修呢?

 

这会儿屋里人其实不多,苏沐橙自叶修醒来就出门办手续,每回住院数她最忙最累。方锐帮忙跑腿,魏琛和包子去向不明,剩下唐柔带着几个小的打扫地面。空气里飘着一股浓郁的酒精味儿和另一股淡些的药味儿。

 

“我们留一个人,凌晨五六点药效会过,扛不住就说,可以再补一针。”

 

叶修小幅地点点头,转动视线瞄向窗外走廊上影影绰绰的好几条人影,气息微弱,“让他们……回去吧……”

 

药物开始侵蚀他的神经,叶修的声音也带上拖沓的困意而显得迟缓。唐柔在床畔坐下,将叠得整齐的热毛巾捂在叶修额上一一攒过,动作有条不紊又很细致地,替他擦掉疼出来的汗。

 

“我都知道。放心吧,都交给我。”叶修的眼皮越垂越低,终于合上。唐柔对他微微一笑,俯身在耳边说。

 

毛巾冷了,她叠回来握在手中。

 

应该听到了吧?

 

 

 

 

 

 

 

 

再次恢复意识是在清晨。天还未亮,叶修被贯穿两条手臂密密凿凿的痛意折磨醒,躺在床上太阳穴突突地跳。还是个职业选手的时候叶修很注意训练和维持反应力,神经药物是从来不碰的,足剂量的吗啡和安定药作用在他这个初心者身上效力是过于凶猛了,方才睡过去根本没有知觉。但长时间的休息没能帮他回复体力,反而对药物不耐受的晕眩和呕吐感一阵一阵翻上来。感觉只是一闭眼一睁眼,身子又比睡着前更重,精神又更疲惫了。闭着眼也叫人难受。闭着眼只仿如有无数根钻子开足马力,嗡嗡地死命往骨头里钻,整个两条手臂都木得不像自己的……眼下倒真希望不是自己的了。叶修痛得直想打滚,实际却是靥住了似的躺得笔挺,两手也安安静静地置在榻上。他醒来发现动不了,倒是很好脾气地躺平了等着捱过去。谁知封闭的五感放大了内部的声音,肚子里越发闹得厉害,喉咙里也快止不住了,四肢百骸都有东西在吞食他、消化他。一片虚无的黑里他干枯得好似一具骨殖,被迫清醒地端详着无数细小的生物将自己嚼碎、降解——一个血肉逐步崩塌的过程。

 

总之先把眼睛睁开吧……他这样想,攒起全身力气去撬动眼皮。本来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这样一来倒从喉咙里扯出一串磕磕绊绊的响。

 

“……呃……”

 

本该是猛然发力的暴呵,憋出来却类似一声呻吟。叶修憋得满头冷汗,总算从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撕开一道口……外面却也是黑的。等适应了突然变换的光线,从一团漆黑里认出自己身上依稀还罩了个人,白眼仁亮晃晃地对着他。

 

“……”叶修惊一大跳,身上的不适都吓退了些,找回声音还带着梗塞,“老王……?黑灯瞎火的你想干嘛……你把我们这儿的孩子都吓着了。”

 

叶修说的是乔一帆。王杰希占着床头的位置,这孩子就不敢走近。对着自己的前队长他是又怕又敬,怕多于敬,叶修看他远离床尾贴墙站着,模样拘束,就先唤了声“一帆”,声音实在哑,又清了清嗓子才问,“守了一晚了吧?过来坐下歇会儿,或者挨着我眯一觉也行。这群人真是……怎么就让你留下了呢……小唐安排的?”

 

叶修待小辈都是估摸着性格来,待乔一帆又比待别个更显耐心和主动。这口吻正与他平时对着乔一帆的口吻无差,虽然气力不济轻了些哑了些,但总归刻意放平过,其中安抚的意味明显。乔一帆应声却分明抖了一下,开口心绪不宁地带上几分颤音,“不……不……是我自己想留下看着前辈,我执意留下来的。今天……都是因为我……”

 

他踏出一步似要上前,却生生顿住。叶修惊讶地愣神,从乔一帆抬起的视线里他捕捉到许多动摇不安的情绪。他瞧着自己有自责,还有一种“怕”。这种“怕”将叶修的心悬紧了,又松开,失重地往下掉出一截。今天……是啊,今天。今天这个处事最温和的孩子为了自己和人打架,心绪不宁地守了自己整宿,还在试图靠近自己时露出深心恐惧的神情。他一直站得那么远吗?看来他怕的并不是王杰希。叶修有点苦涩地想。在他自己完全没意识到的时候,他究竟把多沉重的东西加诸这些人心上了呢?他们本不该背负这些,兴欣本不该背负这些,都是因为他没能处理好自己身上发生的事的缘故。

 

看着乔一帆叶修想伸出手,想主动拉住他,像以前那样摸摸他的头。这具钉死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的身体让他感到焦灼了,所能做到的也仅是痛苦地阖上眼,嘴唇嗫嚅着吐出一声叹息,“一帆……”

 

这个表情完全落进王杰希眼里。

 

他一手撑着病床顶上半墙高的护栏,倾身弯腰地一直把叶修盖在下面,直到这时才抬起身。王杰希也是同样整宿没睡,一来他是那个添上最后一根稻草的人,他惹了事,不可能自己去松快留叶修独自遭罪。二来他也有很多事想问叶修。但现在见到叶修的表情,他忽然担心这是否是一个好时机。

 

……罢了。

 

叶修现在没有余力考虑这些,而他们不能在同一个地方犯错两次。脑子里有再多私心计较,王杰希也把它暂时压下去,只简单地询问了叶修的身体,“现在还疼吗?”

 

说着,他的视线从叶修的脸,移到他落在被子外平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他的身上没有伤口,肌肉的走势平缓并无纠结和抽搐,它们就像叶修过去遭遇的许多事那样,只是肆虐,却不留下痕迹。王杰希几乎要怀疑它们存在的真实性了,叶修却迟了许久才对他的话做出反应,点了点头。

 

这个点头多少有点有气无力。王杰希瞧瞧他双目紧闭带着郁结神色的脸,皱眉责怪,“现在就不要去想那些事了,只有你好起来兴欣才能好起来。你这么作践下去,不是适得其反吗?”

 

“我曾两度觉得自己能好起来啊……”叶修睁开眼,迷茫地看他,“每一次醒悟都比上一次退让更多,却还是落到这步田地。你告诉我,我又该怎么办呢?”

 

那个眼神少了历来的锋芒和一切尽在掌握的淡定,是王杰希第一次见的柔软的眼神。他呼吸一窒,没急着回答,先想了一回才终于小心翼翼地确认,这就是失去荣耀以后叶修的样子。接着又想了一回他该怎样与失去荣耀的叶修相处,他想扮演怎样的角色?王杰希意识到这一个节点的重要性。虽然过去漫长的时间里他习惯了将这个人当作荣耀来追逐和仰视,但从更深的私心,他从没有一刻乐意把这个人当成荣耀。把他捧成神的是他,一心想把他拖下神坛,变成可以与自己并肩携手的“人”的也是他。现在,叶修或许需要与荣耀做交割。就算他心里泾渭分明地将荣耀与生活划开——黄少天在生活的一侧是朋友,他们在荣耀的一侧是退役就毫无瓜葛的普通同事——那也无妨就彻底抛开荣耀。王杰希乐意与一个崭新的叶修重新认识,也乐意让他重新认识自己。不做对手,还有许多其他可做之事。一个不再只心系荣耀的叶修?王杰希想了想,这或许是他长久希望的。

 

他仔细斟酌一番,开口,“我不能立刻回答你,眼下我也拿不出万全的办法。但我可以陪你一起找,一起想。你不好起来,不只是兴欣,我也好不起来的。”

 

看着叶修露出愕然神色,王杰希宽容地笑笑,“对,兴欣。我应该说过你对我来说意义特殊,可是你只把兴欣放在心上,只为兴欣自责,这让我很难堪啊。你是不是也该注意到对我做了什么,也为我负起点责任呢?”

 

“负责?”叶修也忍不住一笑,“少得了便宜卖乖。少了我和你争,你不知道以后省多少事呢。”

 

是省事,但也失了太多趣味。王杰希默默在心里叹,随即俯身覆上叶修两只手背,几乎在一个呼吸交闻的距离,喷出的热气都扫在他的脖颈,“你现在不用试图理解,不用考虑这些,我知道你没有余力。你可以把我当成兴欣的某个人,我说过,在这件事上我和兴欣的立场是相似的。或者……像对待黄少天那样对待我。”

 

“少天?”

 

“对。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一个会随荣耀一起从你生命中退场的角色,你不能单方面做这种决定。我还能为你做很多事,叶修。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王杰希紧紧盯着他的表情,叶修脸上先是迷惑,然后讶然,接着显出很深的费解。在这些变幻的表情下始终含着一层痛楚,鼻尖上有汗,眉心时紧时松地攥拢。叶修从睡着起就是这副模样,王杰希已瞧了他整晚,并不特别在意。正当叶修想出个所以然,张嘴待回些什么时,忽然呼吸一窒,从未及时合拢的唇里抖出两声闷哼,不过王杰希一时怔忪的空当,眼神已经涣散。

 

“叶修!?”王杰希一手从他颈后捞过,人从床上扶起来才发现通身宛如水洗,尽是冷汗。

 

“一帆!”他又猛地回头,见乔一帆被突然的变故惊呆暂时不能反应,索性抄起桌上的药瓶猛力掷向墙壁。玻璃碎开,水泼在地上,应急按钮的灯亮起来的同时,背后响起乔一帆破门而出一路跌撞的脚步声。

 

值班护士来打针时,王杰希搭手帮叶修翻身,撩开衣裤。叶修后腰的皮肉是不见天日的白腻,就显得早先落下的两个针孔愈加扎眼。他侧蜷在塌上,脸埋在枕头里只是抖。乔一帆终于也不再躲他,半跪在床前想握握他的手,又不知到底能碰还是不能碰,急得两眼通红。

 

叶修乏力地转过小半边脸,对他扯扯嘴角,“抱歉啊,总是……让你看见……我这副样子。”

 

“前辈……”乔一帆颤声喊。这句话是彻底惹他伤心了,眼泪要不钱似的哗哗往下掉,就这样还执拗地抠着床单,又是伤心欲绝又无比认真地问,“前辈,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叶修被从床上抱起来,王杰希给他提好裤子掖齐衣角,垫高枕头重新把人放回去。叶修动动手指,不大抬得起来,乔一帆立即会意地牵起,拢在两掌中小心地捧住。叶修就笑笑,这一回真是个实在的笑,第二针的剂量比第一针要大,他终于好受起来,只不过又爱困。他说,“是啊,那就……代替我走下去吧。未来带领兴欣再拿很多个冠军,再定个小目标,比如成为新的第一阵鬼什么的。”

 

“就……这样吗?”乔一帆吸吸鼻子,脸皱起来。他想问的当然不是这些,他现在眼里只有叶修被折腾得不成人形的样子。叶修这么难受了,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可是叶修没有放下对他的这个笑,眼皮沉重地拖拉下来,吐字黏着不清,睡着了还挂着这抹笑,仿佛想一想就真的很幸福似的。

 

叶修说,“就是这样。这是我的心愿。”

 

乔一帆仰起脸,用力闭上眼睛,王杰希见他定了几秒才低头,把叶修那只手轻轻抵到额间。那一刻他觉得眼前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少年人不再是少年,他沉默地跪在床边的姿势,像一个有觉悟有担当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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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挤不出时间写,我要去睡了,再不睡脸要烂了quq

明晚回来再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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