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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叶/兴欣叶] 这个战队大有问题!23

23

 

 

 

 

主席致辞后,世邀赛的消息终于被公诸于世。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但刚刚经历了叶神不明原因状态下滑的变故,又亲眼看着人倒在比赛席上被生死不知地抱下去,这两个消息难说哪个冲击力更大。场馆里一边欢呼,一边大家又都心不在焉地琢磨着旁的事,还有叶粉默默垂泪的、赌咒发誓的、嚎啕大哭的,欢呼也变得稀稀拉拉起来。

 

这里是兴欣的主场,叶粉控制不住情绪大家都很体谅,甚至兴欣粉自己也丧得不得了。为什么?愧疚啊。要说连日来对叶修苛责最深、伤害最大的,不是跟红踩白的无知路人,不是迎风起舞的黑,而恰恰是叶修和兴欣自家的粉。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兴欣正是叶修一手拉拔起来。他以前做得越好,现在做得不好就越使人失望,招人恨。没见首日兴欣失利,自家粉是怎么在自家主场给前队长上人身的吗?现在再看,人都病成这样,半条命都丢了,什么始乱终弃薄情寡义……实在是无从谈起啊……

 

世邀赛的参赛人员被公布出来,半是欢欣半是哀恸的诡异氛围中入选者列队上台接受委任状。念到最后,出现叶修的名字时场中又一阵骚动,许多人四下转头搜寻那抹牵肠挂肚的身影……但叶修毕竟不可能出现,韩文清从队列里走出来,替他接过了主席手中的委任状。

 

对于为什么是韩文清,现场倒没有人发表看法。苏沐橙已经在台上,由这个老对手代为转交似乎也不过当?……主要还是,看这人方才像头猛兽一般冲出赛舱,砸烂舱门,又格外温柔小意地将叶修抱起,出来时弓着背紧紧护住怀中的样子,这对手也似乎不单单只是对手了。

 

MC这时才问,“恭喜叶神荣任国家队领队一职,请韩队代为转达我们的贺意。”

 

“我会的。”

 

“叶神的身体状况似乎欠佳,请问韩队,叶神是否正在病中?今晚的失常表现又是否与此有关呢?”

 

聚光灯追着无数视线密集地打过来,韩文清眼前晃得白了一瞬,皱眉似有不豫。他旁边冯宪君伸手拍了拍,示意MC换麦,清清嗓子说,“叶修受了很重的伤,他退役是为此,生病也是为此。虽然以后都再也无法负荷高强度的比赛,但这些日子他顶着外界的压力为兴欣四处奔波,在我授意他肩负领队一职后,更是为了世邀赛的事劳心奔波。我知道在座的人里,有不少都对叶修很有意见。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原因,我也知道扭转人心向背不在于一朝一夕,可谓世间最艰难之事。但我今天还是要力排众议,一定让叶修坐上领队的位置。因为这个人,我知道他最懂如何带好队,也最没有私心。外界的非议影响不了他,他自己的伤病影响不了他,他始终关心着荣耀和这群热爱荣耀的人,这正是连日来我所看到的。叶修为兴欣能做到割舍最为心爱之物,没道理为国家队就做不到。不过,虽然叶修自己愿意牺牲,我却不愿放任他如此牺牲,这太可惜了。他应该得到他所应得的。我今天说的,你们信与不信都不要紧,我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他一定会做得比任何人都好。来日方长,时间会证明一切。”

 

冯宪君慈祥地笑笑表示自己说完。MC收回麦,望望韩文清脸色,乖觉地问,“那既然叶神伤得这么重,不知领队繁重的工作他能否负担呢?韩队能透露一下叶神今后的打算吗?”

 

“今后当然是继续荣耀。”韩文清嘴角微扬,那似乎是个笑,“一如既往。”

 

 

 

 

 

 

韩文清落在最后才从台上下来,走进通道,却见黄少天倚着墙。他目不斜视地经过,待黄少天先按捺不住喊出声,才问,“有事?”

 

“也没什么,只不过这次多亏了你。否则老叶会遭遇更痛苦的事吧……我也总算松了口气。我得谢谢你。”

 

“我无意帮你,我只是处理叶修的事,你不用谢我。”

 

噢,这么回事儿。韩文清对他们私下的计划没什么兴趣,事先就没有,更别说现在问题妥善解决,计划根本派不上用场了。于是淡淡应了转身就走。

 

“不,我正是为老叶的事谢你,你应该接受这句‘谢谢’。”

 

“我不用。”

 

“你用!”

 

黄少天为这点小事较劲,好像与韩文清在叶修的事上分个里外这会儿忽然对他要紧起来。这股气恼和不甘心在韩文清看来会稍显幼稚,他停了停步,就随意地应承,“那就用吧,随便你。”

 

“韩文清!”他走开了,还听见黄少天扯着嗓子在后面喊,也不避讳有人经过,“我总有一天会赶上你!我会陪他去苏黎世,我会每天跟着他,照顾他好起来,我什么事都会替他想!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全心全意地对他,你记住了!虽然现在我还做不到,总有一天我会让老叶也能像对你那样依靠我!”

 

苏黎世?韩文清想了想。那也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呢。整整一年,人生地不熟,还拖着这么个身子,他又不在。

 

韩文清在通道另一头侧身,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是点了头。

 

 

 

 

 

 

叶修这次毕竟不是失去意识,缓过体力消耗过度那阵难受劲儿也就悠悠转醒,摊平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头有点晕,胸口一阵紧一阵松地犯恶心,他也不敢动。韩文清进来时便正好见他这又难受又紧张的模样。

 

“人都走了?”

 

叶修听出是他,想起来看看。动作有点晃,韩文清加紧跨了两步给他按回去。

 

“刚一起来的,老冯也在。看了一眼就都劝出去了,说是给大家摆个庆功宴。”

 

“都还没出师呢,这时候慌着庆什么功?”

 

叶修笑了两声,阖上眼皮。韩文清坐在扶手上瞧他额头一排细密的汗珠,半晌,忽然说,“我刚在外面遇到黄少天了。”

 

叶修“嗯”一声。

 

“那天我们在饭馆说的你其实都听见了吧?不然也不可能让苏沐橙带给我那些话,你想不到这一出。”

 

叶修没有动。

 

“你听见多少?”

 

“我不过看你俩居然聊天听个稀奇,也没听多少。你们说的太难,我都听不懂。”

 

叶修睁眼看他。韩文清坐在沙发头,叶修看他需要仰脸,再把眼帘完全掀起来。那双眼睛生着病却还是那么亮,湾着两弯戏谑的光。窥破别人对自己的企图心还要当面谈起对叶修来说有些过于超前了吧,这就算是承认了,韩文清也不追究细节,还配合地抬了抬唇角。

 

“你怎么看?”韩文清问。

 

“看什么?你是说少天?”

 

“你以后打算怎么处?不只是黄少天,你马上要和他们一起集训,然后出发去国外了。”

 

叶修这次停了挺久,才慢吞吞地说,“少天对我很好。”

 

“那是还没到‘不好’的地步。就说这次,如果一切不是这么顺利,‘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你待怎么办?”

 

“我会努力不让那样的事发生的。”

 

韩文清的眉头皱起来,背着光比他平时发怒的脸孔还要晦涩些。叶修瞧着他,问,“这样不行吗?”

 

“……你觉得行,那就这样吧。”

 

反正最后辛苦的还不是你自己?总是有好走的路,你不选。

 

 

 

 

 

 

想来叶修也不会乐意再让自己抱,韩文清又坐了半个钟头,等他多缓一缓,才问,“现在如何?”

 

叶修就伸出条手臂勾上韩文清的脖子。韩文清把他从沙发上带起来,又握住腰拉向自己,让头抵在肩颈处靠稳当。

 

这个点已经没有专车,叶修这样也不方便步行或者挤地铁。正盘算着,冯宪君迎头走来,见了他俩眉头就一皱。

 

“怎么起来了?你这样子哪像能下地?我刚使了人去备车,还好我自己先到一步。”

 

叶修看着冯宪君脚下生风地赶上来,神情是真急。他的这个主席身居高位却少有架子,至少对着自己向来最为宽容。叶修以往任性惯了,说不露面就不露面,说换名字就换名字,仿佛都挺便易,他也不觉得有什么。要不是这次出这么大乱子,他肯定再想不到自己受了人家多少关照的。瞧着冯宪君叶修就有点过意不去,忙推让,“没那么严重,我回去睡一觉就好。还麻烦你丢下酒席过来。”

 

“哎,什么酒席,我不过寻个由头把人支开。他们一个个的也食不知味,现已经散了。”冯宪君握着叶修一只手,一下一下抚着手背。自上回在总部长谈后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当时看叶修还看不出不对,怎么短短几日竟成这样了呢?就叹了回气,“我以为你一切都好,只是倔毛病又犯了。怎么不早告诉我?我要早知道一定不会拿今天这个方案了。你看看你今天……多造孽啊。”

 

他瞧那只手,面上虽看不出什么,但毕竟是落下残疾啊。从此这个人就不算个健全人了。冯宪君又说,“你往后可怎么办呢?带着这病根,再要去找工作都不好找……好在我身边还有轻巧的活路,这点主我还做得的。”

 

他顾自地发愁又顾自地想出了办法,叶修听着却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怎么说他们这帮职业选手眼里只有冠军都快淡成仙了呢?冯宪君愁的事,他自己是一刻也没有想过的。

 

冯宪君说安排人手护送回酒店,一来是照顾叶修行动不便,二来也是外面堵着许多记者,那架势仿佛今晚等不到叶修就不打算收工似的。叶修听完想了一回,却说,“那也行。我就出去见见记者吧。”

 

韩文清打量他,吊起嘴角,“你还能见记者?”

 

“有什么不能呢?”叶修也笑。

 

“居然还有听见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一天,我真是不习惯。”冯宪君感慨地拍拍叶修,这才放下他的手,“那就走吧。”

 

远远就见通道口亮着稀落的光,随他们走近,光点越密集,人声越鼓噪,终于连成片。叶修在门口丢开韩文清的搀扶,端正地迈出两步,一个人走在前面。无数闪光灯瞬间簇拥了他,夜幕中仅有这方窄窄的阶梯上亮如白昼,被围得简直像个璀璨的舞台。

 

“叶神今晚比赛的发挥令人震惊,请问这种损伤是否是永久性的?是否还有复原的希望呢?”

 

“自总决赛结束以来您就对媒体采访持完全回避的态度,请问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叶神能对关心您的粉丝说几句吗?”

 

“针对圈内广泛流传‘兴欣将一蹶不振’的传言叶神有什么想说的?您退役后会继续留在兴欣做指导还是各奔前程呢?”

 

“请问您本人对国家队领队的任命作何感想,您真的认为以您现今的身体状况足够胜任吗?”

 

“方便详细谈谈受伤的经过吗?”

 

“您对兴欣的现状怎么看?您认为兴欣陷入困境的原因是否在于您自身?”

 

“请问活动首日您在后台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突然晕厥?您的伤病是否尚有隐情?”

 

……

 

密不透风的问讯掺杂进各样的语调、各样的眼光,很有些铺天盖地的架势。一片惨白的中心只站着个伶仃的人,光影在他身后数次分叉,突出一个势单力薄。这个男人稍显乱的短发黏在额上,脸颊也有汗,仪容并不端整。好在背难得打得直,神态安宁,听完这一波集中的宣泄,倏而低垂的眼角微弯,唇抿起,卷出个笑来。

 

人群围得最拢的一圈骤然清静,连呼吸都齐齐屏住。好像被奇异的氛围所感染,外围也迅速静下来。一片屏息中就听个人抖着哭腔喊,“叶神……”。叶修应声转头,从人群中试图分辨。下面太黑,他终究什么也看不清,但仍笑着点了点头。

 

“我有件事想请各位帮忙……”叶修埋下脸压抑地咳,近日已习以为常的气虚和嘶哑的声音,被排布得满当的话筒放大原来是这样的质感。他努力稳住声线,接着说,“无论如何我都想担任领队参加世邀赛。虽然现在我个人身上还存在许多问题,但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绝不拖国家队的后腿。之后的比赛将以冠军为目标,竭尽我的全力,我保证。……就是这样一番话,能不能帮我传达给大家呢?”

 

叶修退后两步,腰折下去,“有劳了。”

 

快门又是一阵响,暂时没人接话。无论再怎么为了突显诚意,这个鞠躬的时间也未免拖得过长了。韩文清盯着地面深浅交错的光影,凑进几步。影子晃动,果然叶修又一头栽下去。韩文清展臂将人深拥入怀,捧住冷浸浸的脸按在心口。

 

白光还在不断闪,这个广漠的世间仿佛忽然就只有他俩暴露于视野中心。周遭明明有许多人,却都藏在黑暗里,表情看不清,眼神也看不清。但这一次的聚焦似乎又不如从前的许多次令人心生反感。韩文清环视前方的黑暗心里想,今夜过后,总该有那么一点点,与以往不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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